导读:脱下孔乙己的长衫,他们后悔了吗? 脱下孔乙己的长衫意味着什么大学毕业后,她来到了“卷都”深圳,进入了一家电商公司。这份工作来之不易,从此她开始熬大夜。每天晚上10点下班,一到大促,就得干到凌晨1、2点
面试时,HR问她:“对公司效益来讲,你跟大专学生比有什么优势?”这个问题难住了她。她突然觉得,自己没什么优势。
杭州的服装行业大致如此。“杭州服装,大多是电商,节奏快、加班多,工资低,而且门槛不高,对学历没有高要求。”Monica说。
曾经,她一度对成为服装设计师有执念。但现在,她劝自己:“艺术的尽头是单干。”说直白点,就是她准备去创业卖衣服。一个朋友跟她一拍即合,她辞职了。
很多时候,脱下长衫,需要一个决定性的瞬间。在这个瞬间没有到来前,还有一些人仍在犹豫。
TOP2中文系毕业的翟旻,就正在经历迷茫期。他春招投了几十家公司,涵盖了一系列大厂、小厂,但都停滞在了简历阶段。
参加大大小小十几场招聘会,只要一说自己是学中文系的,很多企业就没了兴趣。有人建议他去做“游戏策划”,有人劝他,“试试出版社”,他全都尝试过了,不行。比起金灿灿的“敲门砖”,公司更想要沉甸甸的工作经验。
他正在面临抉择,继续硬着头皮找,还是先去打个零工。他下决定的时刻,还没到来。
谁为我穿上长衫
一个现实是,尽管此刻穿着长衫的人是自己,但为自己穿上长衫的却另有其人。
作为人教版语文课本九年级下册第五课的课文,穿着长衫的孔乙己,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熟悉的。课本里,那是个可怜又有些可悲的角色。但孔乙己同时也是陌生的,人们不会把这件长衫联想到自己身上。那个时候,唯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,那就是读书,不断向上。
这也是不断穿上长衫的过程。
崔西读的是重点中学,每天低下头是卷子,抬起头是成绩、排名、考大学。前段时间,湖南一所中学的高三誓师会上,一名戴着厚眼镜片的女生对着镜头呐喊:“凌晨6点的校园真的很黑,但六百多分的成绩真的很耀眼!”这些话,崔西不陌生,她们会在黑板上写倒计时,每天跑操喊口号,把自己的理想大学贴在走廊上。
读了211的工商管理专业后,依旧是卷绩点、卷实习。崔西去过上海的一家奢侈品公司实习,她一直庆幸,如果不是这件“光鲜”的穿长衫经历,为她的履历添了光,也许,她也拿不到后来的offer。
被学校浇灌了“提高一分,干掉千人”想法的崔西们,拥有了看似有力的“敲门砖”。
还有些长衫,是父母穿的,穿给了孩子,更穿给了他们自己。
Monica的父母不在乎女儿学的专业是否适合考公。他们认为,读到了研究生,“什么岗位无所谓,只要有编制就行。”
曾经崔西也会这样劝慰自己:月薪1万元,在大城市工作,已经很不容易。在东北老家的父母和亲戚看来,这很体面,“脸上有光”。
他们长成了父母期待的样子,成了“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孩子”。
很多人说,脱不下长衫的不是自己,而是父母。一位211硕士考公失败后,想要去青旅打工,也想去陶瓷店当学徒,但母亲不同意,买菜散步时被问到,她会用“在复习”“准备出国”搪塞,在母亲看来,这样的说法会比“打零工”更体面。
而脱掉不易,也是因为,有些人光是为了穿上长衫,就付出了太多的成本。
985本科的翟旻,自认是个“小镇做题家”,他的父母文化有限,自己有了高分,也不知道如何填报,最后出了意外,他一路滑档,最终被调剂到一个不理想的专业。
读大学后,他发现转专业的成功率渺茫,只能寄希望于考研,他是“三跨”,难度更大,但他放不下985本科的身份,无法接受比本科更差的学校,只能继续向上考。
他两次考研,全都失败了。
一年的脱产期,加上十几年的奋力读书,他已经付出了太多成本。
翟旻看过211硕士去火锅店做服务员,月薪5000元的新闻;也知道像广州这样的一线城市,外卖员已经饱和,本科率超过30%;也发现越来越多的人,毕业后会去做保洁、卖水果,当宿管阿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