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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例同性伴侣抚养权争夺案始末 孩子到底会判给谁?背后有没有不能公开的秘密呢?

导读:首例同性伴侣抚养权争夺案始末 孩子到底会判给谁?背后有没有不能公开的秘密呢?林迪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简笔画的狐狸,旁边挨着一只小松鼠,分别代表儿子和女儿。这是她为自己曾计划开办的家庭教育工作室设计的logo。

车里开着暖空调,三个陌生人聊了一个小时,林迪也讲了自己的故事。最后司机没收她钱,还开导她说,只要是你的孩子,你们总归有一天会见面的。

她被这份善意所鼓舞,心里重燃起一丝希望。2020年的第一天早晨,她坐上第一班火车离开了北京。

林迪第二次去北京见孩子未果后,所发的朋友圈

首例同性伴侣抚养权争夺案始末 孩子到底会判给谁?背后有没有不能公开的秘密呢?

漫长的等待

回到上海后,林迪正式委托高明月。1月14日,他们给章敏寄了律师函,希望对方接函后三日内与高明月联系,并协商沟通以下事宜:解除双方法律关系、两个孩子的抚养和探望、双方财产分割争议。但未收到任何回复。

林迪决定起诉。家人劝她不要打官司,说打了官司就什么都没有了,“可是我现在有什么啊?我连孩子都看不到。”

由于两个孩子是美国国籍,林迪一开始考虑在美国起诉,但咨询了当地律师,发现需在当地居住满六个月才可以起诉。他们又想办法在北京起诉,但无法取得章敏常住北京的相关证明,对方在北京没办过居住证。

于是只能到章敏的户籍地舟山起诉,但考虑到章家有亲戚在司法系统,林迪一直有些犹豫,她甚至还试过在苏州起诉,因之前在父母家为了给孩子打预防针,两人曾在当地办过居住证,法院核实发现章敏并没有在当地实际居住。

后来又遇上疫情,耽误了不少时间。直到3月中旬,她才正式在舟山定海区人民法院起诉。该院于4月1日受理立案。

舟山市定海区人民法院于4月1日受理该案

起诉书的诉求是两个孩子的监护权和抚养权,法官觉得很奇怪,特来向林迪求证,问她为什么要抢别人的孩子(指儿子)。她向法官解释,她对这两个孩子的感情是一样的,任何一个她都不想放弃,“哪怕我没有权利我也不想放弃。”林迪说,也许有一天,等孩子长大了,他们就会知道,妈咪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。

律师建议林迪找媒体报道下这个全国首例的案子,或许可以带来一些正面影响。

也有朋友提醒,如果不愿意,可以拒绝采访。

但她一次都没有拒绝,一遍一遍地重复诉说,她希望抓住一切机会,穷尽一切办法。

“全是为了孩子,不是为了孩子我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,分手就分手吧,没有关系。”林迪哽咽道。

第一篇报道出来后,她很害怕,担心章敏会打电话来骂她。结果并没有。后来上了热搜,又把她“吓死了”。朋友安慰她,“你知道吗,你在创造历史。”

作为一个从2005年就开始做女同公益组织的人,林迪深知这个案子对性少数群体的意义,站出来发声对她而言无可推辞,前提是她要保护好孩子和章敏的隐私,“我也要尊重她,不能把她推到人前去。”

林迪说,虽然不认同章敏的做法,但不曾有过怨恨,因为她知道,对方也是在用她的方式去爱孩子。“分手了,她可能希望彻底一点,孩子以后不用问那么多问题,不会有那么多困惑。”

近一个月,澎湃新闻曾多次约访章敏及其代理律师,均未获回复。

第一次去北京谈判失败后,林迪的状态一直很糟糕,尤其过年期间无所事事,她整日躺在床上,不吃不喝,以泪洗面,好几次都想放弃自己。但后来又想,还没有努力到最后一分,凭什么放弃?

她开始主动屏蔽悲伤,专心工作,每天健身,看书,学滑板,做甜点,甚至开始追星。什么事能让她轻松一点她就做什么,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的状态。

为了调整自己的状态,林迪除了定期到健身房锻炼,还经常在晚上出来滑板,她说“每天一滑防抑郁”

通常在夜里失眠时或梦醒后,会把她拉入情绪的深渊。

有一次梦到她带两个孩子去吃早餐,孩子被人抱走了,她疯了一样满世界找,章敏责怪她,你为什么把孩子弄丢了?醒来后,她崩溃大哭。

还有一次,她梦到去参加章敏和新女友的婚礼,新女友和孩子们相处融洽,像是已经取代了她这个妈咪。即便是梦,也有种难以排遣的嫉妒。她担心梦会成为现实,时常患得患失。

她猜测孩子们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跟她有关的信息。阿姨曾告诉她,刚分开那段时间,孩子们会问妈咪在哪里,但没有人回应他们。现在已经半年没有见面了,他们还会想起妈咪吗?不知道。

林迪时不时会梦到孩子们,有些是伤心的梦,有些则稍微能缓解下她的思念

每过去一天,遗忘就多一分,她与孩子的距离又拉远了一点。时间是她的敌人。

4月中旬,章敏向舟山定海法院提出管辖异议申请,称其近年来一直在北京生活,已在北京丰台区连续居住满一年以上,本案应移送至丰台区人民法院管辖。

4月下旬,高明月向定海法院提交关于本案管辖权的书面意见,认为被告未在法律规定期限内提出管辖异议,且提交证据不能充分证明北京丰台区为其经常居住地,应予驳回。

5月26日,林迪收到定海法院通知,案子确定移送北京。高明月判断,可能又要再等4个月才能开庭。

4月底,接受澎湃新闻采访那天,林迪健完身回家洗澡,突然悲从中来,大哭一场。“我已经做了15个采访了,就觉得好累啊,一直在重复,但真的有在改变吗?我还在等,一个开庭日期都没等到,一点进展都没有。”想到这些,她罕见地在白天崩溃了。

采访末尾,她说她会坚持到底,直到和孩子团聚的那一天。“他们没有回来,就永远努力,就永远努力,不要放弃。”像是给自己打气般,她重复了好几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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